這是個炎熱的夏季,大地象個蒸籠一樣,太陽把所有的東西都晒得聳拉著腦袋,我乘坐午後的慢車從我住的那坐東北小城出發,利用我僅有的幾天假期,去紅石鎮度假,我對那裡的風光神往已久,可直到今天才得以實現。
到那裡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可以看見車站出口對面的房屋籠罩在一片月色之中。由於是旅游的旺季,這個時候要想找一個便宜些的旅店恐怕是難上加難。天仍然很悶,不過偶而有一絲微風吹過,輕撫著干巴巴的柳枝無精打彩的晃動一下。
“對不起,”我拎著旅行袋向站前的一個即將收攤的賣冷飲的老太太問路,順便買了一份“沙威牌”冰淇淋,“您能不能告訴我這裡哪有旅店?”
“哎呀,這個時候怕是附近的店鋪全都客滿了,你到垃滓街那邊看看吧,”老太太指著馬路盡頭說,“那邊也許有。往前走二裡地,大道對面就是。”
我謝過老太,把剩下的冰琪琳吃個精光,向她所指的方向走去,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隻有冒蒙走了。
我的T恤裡到處都是粘糊糊的汗,而且坐了一下午的火車,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沖沖涼、喝點冰啤酒、再睡個好覺,雖然晚飯是在車上胡亂地對付了一口,但現在我卻並不餓。
連問了幾家旅店和賓館,卻都已客滿,我懊喪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唉!誰讓趕上旅游旺季來到這裡呢。
再往前走,我就要走出這個本來不太大的鎮子了,現在已是夜晚十點了,我這樣走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再說,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樣也十分危險的。
這裡,在就要出鎮的道邊,一棟房子前面昏暗的燈光底下的一個不起眼的招牌吸引了我的注意,“提供住宿和免費早餐”。
鬼使神差,就在我駐足觀望的同時,門卻吱啞一聲打開了,出現了一位女人。
大約45到50歲的年紀,浮現出歡迎的笑容。
“是不是找不到住的地兒了,孩子?快進來吧,”她愉快地說著,我不由自主地走進了房間,跟她進去的那種本能,異常強烈。
“我看見了你門外挂的招牌。”我說,努力使自己變得自然一些。
“對,我知道,孩子。”
“我找不到地方住了,這裡的旅館全都滿員......”
“我這裡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孩子。”她說。
她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一雙眼睛柔情似水。
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問:“要多少錢一宿?”
“就給二十塊錢吧,包早餐。”
真是便宜極了,還不到我准備出的價錢的一半。
“好吧,我住在這兒了。”
“我就知道,你會的。快進來吧。”
她顯得格外的殷勤,就好象我最好朋友的媽媽歡迎我到她的家裡做客一樣。
客廳裡的衣帽架上空空如也,這裡好象隻有我一個人造訪。
一架老式的電風扇在吱吱嘎嘎的轉著,電扇下的角落裡一隻漂亮的小貓蜷成一
團在睡覺,它上面的籠子裡站著一隻鸚鵡。
“這房子歸我們所有了,我很少有機會帶客人進我這個小巢,呵呵。”
說實話,我對她開的這種玩笑不是太能接受,我覺得這個老姑娘有點“神神道道”的,可我到哪才能找到二十元一宿這樣的便宜事?而且是在這個旅游的季節。
“我原先以為客人會很多呢。”我說。
“哦?那當然了,小伙子,那當然,隻是我這個人比較挑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噢,明白。”天知道我明白什麼?
“這間房子樣樣都全了,隻等機會到來,進來一個像你一樣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每當我看到一位合適的人站在門口,孩子,我是多高興啊。”她已走到了我的臥室門口,用手握著門把手,面含微笑地望了我一眼。
我不由打了個冷戰,盡管傍晚的夜色裡充滿了燥熱。
“這是你的房間,希望你能喜歡。”她領我走進了這間小巧的臥室,並隨手打開房間電燈開關。
我注意到床罩已取掉,被褥整整齊齊的鋪開,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來人住。
“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呢,想吃點什麼,小伙子?”
“阿姨,我一點都不餓,我想先洗個澡,如果可能,您再給我准備一瓶冰鎮的啤酒就可以了。”
“好啊,小張,我這就給你放水去。”
“不,”我答道,“我姓過”。
“哦,不好意思,對了,你能不能到房廳,在登記簿上簽個名?你知道,現在各個方面查得都挺緊的。”她朝我做了個手勢,之後走出了房間,掩上了門。
這時,我對我的女房東異常表現的擔憂已開始慢慢消除。不管怎麼說,她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顯然還是個大方而富有愛心的人。她可能因為意外而失去了兒子,或碰上了什麼類似的事情,心靈創傷一直末能愈合。
因此,幾分鐘後,我安頓好行李,便匆匆來到房廳,女房東不在,電扇仍舊吱吱嘎嘎地轉著,那隻小貓仍睡得正香。
我看見寫字台上攤開的住宿登記簿,於是拿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在我前面隻有兩位客人,一位叫孫武范;另一位叫殷建平,兩人都來自與我不遠的城市,奇怪,我忽然想。孫武范,我以前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是小學時的一個同學?不是。或者是哥們兒的朋友?不是。絕對不是。
我又看了看登記簿,結果發現,第一個名字與第二個名字一樣,也仿佛與某件事有關。
我搜索著記憶,不知不覺讀出聲來......
“看啥呢?”我身後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女房東端著我要的冰啤酒步態輕盈的走了進來。
“他們的名字怎麼那麼熟?”我說。
“哦,是嗎?真有意思。”
“我敢肯定以前在哪裡見過這些名字,你說怪不怪。能是報紙上?”
“名人,”她把啤酒和酒杯放在茶幾上,“哦,不,我想他們不是名人,不過他們都特別漂亮,兩人都漂亮,真的。年輕而英俊, 就象你一樣。”
我再次去看登記簿。“我注意到了登記日期,後面的殷建平是一年前登記的。
“是嗎?”
“而孫武范更是早一年---到現在已經是二年多了。”
“我都不覺的,時光過得真快啊,是不是?”
“你知道什麼事情嗎?關於這方面的?”我問。
“我啥也不知道,孩子。”
“嗯,你看---這兩個名字,孫武范和殷建平,老實說,分開一個我也記不住,但合起來就好象跟一件什麼事情有關。他倆好象因為同一類事情而出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好象......呃......就好象陳佩斯和朱時茂,或者黃宏和宋丹丹。”
“真有意思呀,”她說,“你是先洗澡還是先喝啤酒?”
我原本打算先洗澡了,不過這件事和那瓶啤酒使我暫時打消了那個念頭。
我肯定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我再想一想肯定能想起來。沒有什麼比差一點就能想起的事情更讓人惱火了。我不願放棄。
“等等,孫武范和殷建平,他們徒步穿過紅石鄉村,後來忽然間......”
“用不用再給你炒個菜了?”她問。
“不用了,謝謝您。後來突然間......”
“算了,甭費那腦筋了,來喝點啤酒。我都給你倒好了。”
她把酒杯放到茶幾上,我慢慢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的冰啤酒。真爽!
有那麼一兩分鐘,我倆都一言不發。但我知道她一直在盯著我看,我能感覺到她身體迎向我,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我不時聞到一絲從她身上飄來的奇怪氣味,不能說不好聞,讓我聯想起---嗯,什麼呢?新皮革?杏仁兒?或是醫院走廊的“來蘇爾”味?
“孫武范那孩子喝起啤酒來可真厲害呀!”她終於開口說話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象他那樣喝啤酒的人。”
“他最近才離開吧。”我說。我仍舊對這兩個名字感到納悶。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不光在報紙上見過這兩個名字,而且是在標題上。
“離開?”她感到有點驚訝,“我的孩子,他們從來就沒離開呀。他還在這兒。殷建平也在這。他們住在地下室,兩人住在一塊兒。”
我緩緩把啤酒杯擱到茶幾上,盯著我的女房東。而她則對我報以甜甜的微笑,慈祥地拍拍我的膝蓋。
“你多大了,孩子?”她問。
“二十五。”
“二十五!”她驚叫,“哦,多好的歲數,孫武范也是跟你差不多,可他比你要稍矮一些,牙也沒有你的白。你的牙是最漂亮的,你知道嗎? “不象看起來那麼好,”我不好意思地說,“裡面補過。”
“殷建平要稍微小一點,”她繼續說,“可是假如他不告訴我,我一輩子也猜不到他的真實年齡。他身上沒有一塊疤。”
“一塊什麼?”我吃驚地問。
“他的皮膚就象嬰兒一樣嫩。”
一陣沉默,我端起啤酒又啜了一口,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可她仿佛又陷入了沉思。我的目光於是落到了屋子遠端的角落。
“那隻鳥,”我仿佛有了些醉意,“一開始,確實把我給騙了,我以為它是活的。做得真是太逼真了。一點也不象死的。誰做的?”
“我。”
“你?”
“當然。”她說,“沒看見小亞神嗎?”她朝蜷縮在角落的那隻小貓點了點頭。
我抬頭望去。猛然意識到,那隻小動物也象鳥一樣,一直沒動過。我伸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背。又冷又硬。等我用手指把毛翻至一側,我發現毛下的皮膚呈淺黑色,非常干燥,保存得很好。
“哇噻!”我叫道,“真是絕了。”我轉過身,用欽佩的目光看著身邊的這個小婦人。“做成這樣一定很費事吧。”
“一點也不。”她微微一笑,說:“我的小寵物死後,都由我親手制成標本。你再來點啤酒吧?”
“不喝了,謝謝。”我覺得這瓶啤酒的味道有些特殊,有一點杏仁兒的苦味。
“你登記過了嗎?”
“登了,怎麼?”
“那就好。因為以後假如我忘了你叫什麼,我就可以翻開登記簿查一查。直到現在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到地下室看看孫武范和殷建平。”
我的頭忽然暈得邪乎(那是什麼該死的啤酒),但是我仍強打精神問她一句:
“在最近兩叁年時間裡,除了他倆,就再也沒有住過別的什麼客人了嗎?”
她仍然優雅地微笑著。
“沒有,孩子,”她說,“就你一個。”
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我的眼前卻已經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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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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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則留言:
然後勒?
結局是什麼??
結局應該是...
那個人也要被關進地下室...
被做成標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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