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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25日 星期三

願你們安息(上)

--------------------以下故事為真人真事轉載,非本人經驗,採用第一人稱來描寫------------------------------

今年的八月八號,一個奇怪的颱風造成了近年來最嚴重的水災~八八水災。這個水災帶走了南臺灣許多無辜的生命,也撕裂了很多人的心。有的人失去了家人,有的人失去了親友,而我~則失去了我大學時期很要好的一個好友。

記得那是個有夢的夜晚,夢裡很久不見的妳出現在我面前,渾身泥濘,本就白皙的皮膚

泛著一抹不屬於世間、詭異的蒼白,但是口氣依舊輕鬆,像是許久不見之後的閒話家常,

到這時,我心裡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妳笑罵著念我到底跑去哪裡搞消失了,搞得大家

找不到我,然後再再囑咐我說妳要走了,這幾天要記得接電話。夢醒了,呆坐在床上的我

,腦海還迴盪著妳的聲音︰
[1m一定要~記得接電話唷~ [m
一定要~記得接電話唷~
[1;30m一定要~記得接電話唷~ [m

對於夢,我很少會記得很清楚,會在我醒來後還印象深刻的夢,就一定會有它的意義存

在。果然天亮後沒多久,我就接到了電話,同學輾轉透過直屬學弟找到了我,也證實了我

一直不願意去正視的事實。沒有時間感傷的我,第一時間跟妳的家人連絡上後,得知罹難

的妳還沒有被尋找到,便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我要盡快的前往妳的家鄉,將妳從冰冷的地

底找出來,然後我要親自送妳回到妳爸媽的身邊,這是我目前能為妳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還記得我們大學時的點點滴滴,我都還記得就像剛發生的一樣鮮明,我們嗨咖團的朋友還

有人在國外不知道妳的消息,但是,我先替所有的同學告訴妳︰我們真的很愛妳,想妳,

永遠永遠的記著妳…我明天就會把你找出來,等我,一定要等我,這次誰也不能放誰鴿子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踏進災區,猶如人間煉獄的災區。第二天的清晨,我就跟朋友一起

南下,載著滿車的青菜與衣物。七點多,我們到了山下的緊急救災中心,大部分的物資分

配與救災調度的工作都是在這邊進行。在這邊,依舊有很多守候著不肯離開的災民正在等

著罹難的家人被救出來。一下車,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是帶著悲傷,無奈,

失去,痛苦卻又不得不面對的情緒。因為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準備,所以我帶最多的是青

菜。當我們把青菜搬下車的時候,一堆人都圍了過來,那是他們很久沒見過吃過的青菜,

在交給朋友的媽媽後,我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人群外,用無助的眼神看著我。我朝著那個

小女孩走去,我蹲下來問那個小女孩說:妳是不是肚子餓了?我給妳吃糖果好不好?我沒

想到,小女孩對我說:姐姐,妳可以幫我把我把拔馬麻找出來嗎?他們已經不見好多天了

。我嚇到了,我沒想到小女孩會這樣回應我,我又問她說:妳只有一個人嗎?還有其他的

家人在這邊嗎?小女孩忽然就哭了,小女孩邊哭邊說:我都找不到他們,我不知道他們去

哪裡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好多天了,姐姐可以幫我找他們嗎?我不想要自己一個人…

又是一次的鼻酸,我抱住那個小妹妹說:如果我看到你的家人,我一定會把他們帶下來,

妳要乖乖等他們喔,不要哭了。小女孩在那時停住了眼淚,張大眼睛的問我說:把拔馬麻

真的會回來嗎?小妹妹用認真的眼神看著我,我強打起笑容並緊緊的抱著她說:如果我看

到妳把拔跟馬麻,我一定會帶他們下來找你!小妹妹笑了,而我卻跌近谷底深淵中,因為

我知道這個承諾永遠都沒辦法兌現,我注定要失信,但這樣的當下我卻只能這樣做,看著

她吃著我給她的糖果,眼框還殘留著剛剛的眼淚,嘴上卻已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時,我只能

強打起精神陪笑鼓勵小女孩,希望以後她可以原諒我此刻善意的謊言。直升機準備好了的

通知在此時幫我解了圍,跟小女孩鼓勵了幾句…我落荒而逃的上了直升機。

以前我很喜歡搭飛機或是去海邊,因為我喜歡那種一望無際的感覺。只有感受到自己的

渺小,才會對執著放下,然後接下來又是無限的希望。但是這一次,坐在直升機上從高空

往下眺望,映入眼簾的卻只是一個又一個絕望的場景。駐紮在災區裡進行救援工作的國軍

們,只有簡陋的帳篷與搭起的棚子,救災的工具與救難的指揮都在那個棚子下進行。走到

棚子下,救援行動的指揮官與朋友的爸爸開始進行地點的確認。對於這樣的一切他們是覺

得很不可思議,或許可以稱之為怪力亂神吧?當我重新的敘述了朋友給我的訊息以及位置

,他們很快的找出幾個地方。這時候朋友的靈魂到我的身旁告訴我說說,他們都叫那個地

方"腳仔邊"。我把朋友告訴我得一字不漏的說給朋友的爸爸聽,朋友的爸爸馬上知道那是

哪邊,接著朋友的爸爸重新的指出地點。我想身旁的人嚇壞了吧,但是我沒辦法多解釋甚

麼,關於我的能力其實很難跟一般人說明。就在他們還在討論那個地方該怎麼走去時,我

默默走到一旁找顆大石頭坐下。其實從一踏進災區,我就開始頭昏,太過負面的磁場,還

有無法形容的氣味,都不斷的牽扯著我的神經與意識。就連那時我坐在一旁,我都感覺的

到有很多股力量不斷的想拉扯我,甚至我聽到了很多痛哭哀嚎的聲音,還有聲音求我去把

它找出來。但是,我卻無能為力,還好出發前就已經設好保護自己的結界。不然那樣的狀

況,我想我大概只有昏倒的份吧。半個小時後,駐紮在這個村的二十個國軍集合起來,我

和朋友一起手拿輕型的工具,準備跟著出發往目標地前進。經過確定後,朋友的遺體是在

一個小山窩中。指揮官告訴我們說,因為土石流的關係,所以他也不確定能不能走到,而

且,隨時都有發生土石流的危險。但是我別無選擇,我深深相信,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把朋

友帶回來。於是,踏上尋友之路,我別無選擇,也絕不回頭。

因為現場只有我一個女生,加上有很多未知的狀況隨時會發生,所以我被安排在隊伍的

中間,前後都有人看著以防萬一。走在路上,事實上早已分不出哪邊是路哪邊是山~全都

被土石掩埋了,大家只能踩在爛泥中的大石頭上往前進。好在有前面的開路先鋒,讓我只

需要跟著前面的人的腳步走就好。踏過的路上,我已經忘了我跟多少求救聲擦身而過。當

中,我還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那聲音真實到讓我恍神,也因為那一晃神,讓我整個人

腳滑重心不穩的往下倒,就在我要倒下那瞬間,走在我後面的同學馬上伸手拉住我。雖然

還是扭傷了腳踝,但是如果那時真的倒下去~那這一趟或許也會變成我的死亡之旅…隊伍

因為我的受傷而停止往前,因為腳踝的扭傷並不輕,就在大家在討論要不要先回去時,我

深深吸口氣後站起來。我說:我沒事,繼續走。大家傻了,一再確認我是不是有事。腳當

然會痛,痛到眼淚都要飆出來了,但是我一定要完成與朋友的約定。儘管一路上朋友一直

陪在我身邊,甚至他也擔心我能不能往前。我說能就是能,沒有甚麼好拖延,說要找到就

一定會找到同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大家都提心吊膽,怕撲空,怕受傷。而我就是一直

拿著靈擺,確定我們的方向是否正確,然後往前…

還好,除了我的扭傷外,接下來的路走得很順利。當最前面的人說到了時,我加快腳步

跟上他們。在我停下腳步時,我趕忙拿出靈擺,開始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要大家先等

我一下,讓我確定要從哪邊開始挖最快~我慢慢的一步一步走,除了靈擺不斷的給我方向

外,我還感覺到有人拉著我的手,輕輕的帶著我往那正確的地點走。終於,在靈擺開始打

轉時,我開始跟朋友確認位置。然後,就是開挖。


開始挖了,爛泥不斷不斷的被往外鏟。二十個人的速度是很快的,只是爛泥填補上的速

度更快。渺小的人類阿,總是在跟大自然的力量做搏鬥,那會是垂死的掙扎嗎?到底我眼

前的這片景像蘊含著甚麼意義?而此時,天空慢慢的暗了,就在下午的一點多…這不是個

好徵兆,被安置在一旁的我,只能靜靜的祈禱...祈禱...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見有

人大叫一聲︰"挖到了,看到了看到了!"我從大石頭上跳起來,急忙的往前奔去,一看,

那是同學的右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習慣把手錶帶在右手的她,那支錶是我們一起挑的

為什麼,那隻手好像變形了,變的浮腫了,不成人形…


天空下起了大雨,我蹲在朋友的手旁,讓大雨洗淨她手上的汙泥。也讓大雨,靜靜帶走

我臉頰上的淚水,不要讓大家發現我正在哭。雨越下越大,甚至在他們挖的坑中積起水來

。我耳邊不斷的聽見朋友對我說:謝謝…謝謝…謝謝…這場大雨,帶著朋友的感謝與我們

的不捨。我在心裡祈禱,希望這場雨快點停,不要擔誤了進度。十分鐘後,雨真的停了,

大家開始小心的挖,就怕傷了遺體。沒多久,同學的遺體完全出土了,就在大家停止挖掘

後,我拿出準備好的毛巾,輕輕的往同學的臉上擦拭,擦掉她臉上的土。我的手在顫抖著

,因為當我每擦掉一吋汙泥時,就會多看見她的臉一吋…那不是我印象中的她,緊閉著雙

眼,開始浮腫甚至腐爛的臉…我的動作很輕很輕,我怕那已經不完美的臉龐會再被我碰傷

。以前朋友的皮膚總是白裡透紅的讓我羨慕,但是再次見面的我卻差一點認不出她的臉龐

,還好有那對我送給她的ZOCALO耳環,讓我還可以認出她的一絲輪廓。

朋友的爸爸哭了,在見到他女兒的臉時,無論如何堅強,卻也無法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

的哀痛,一手拉拔的女兒就此天人永隔。國軍弟兄們這時候拿著屍袋來,告訴我們先把遺

體運回去。他們已經通報直升機,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可以把朋友的遺體帶下山,大家小

心翼翼的把朋友的遺體放進屍袋,當拉上拉鍊的那一刻,我輕聲的對朋友說:我們要回家

了,你要跟好喔。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我感覺到有人抱住我,輕聲

的對我說:謝謝你帶我回家。就這樣,國軍弟兄們就小心的把朋友的遺體抬起。



我們要回家了



在把朋友的遺體裝進屍袋,並且固定在擔架上後,我們準備出發回去。出發前,指揮官

問我說需不需要招魂,跟朋友說他要回去了。我傻眼了,我說:我不會招魂欸︰而且她一

直都在。我的表情讓大家都笑了,出發以來第一次笑了。這次成功的找到朋友的遺體,對

國軍弟兄來說是震撼也是振奮。回程,我跟朋友的爸爸分別走在朋友的兩旁,也同時告訴

身邊的兵,往哪邊走可以找到其他的罹難者。找到朋友,不只是對活人有重大意義,那些

往生的罹難者也看到了希望。如果魂魄在見到太陽就會魂飛魄散,那我想他們那時最想要

的是重見天日吧。我無法在這邊久留,所以我只能盡最後可能的一絲力量去幫忙。後來的

事情沒甚麼好說的,我把媒體丟給朋友的爸爸去面對,只希望保留找到屍體的真正原因,

然後拖著疲憊的心神,搭上了車~回到我熟悉的城市,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誰知道

…幾天後,我還是又回去了災區,遇見了另外一件令我震驚的事情。~~待續~~


真人真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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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