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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

迷魂夜之腳步

我和小李都是大樓的電梯修理工。


  一天,小李臉色極不好的對我說:“我大概是撞鬼了。”我是小李最好的朋友。 我大笑:“不可能吧。”小李瞪著血紅的眼睛說:“自從我看了那個不好的東西後,每天下班都有人跟著我,但我回頭,卻什麼都沒有。但我真的是聽到那腳步聲,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我跑起來,那腳步聲也跑起來,然後就就停在我的背後。”我問他:“有多少天了?”小李吭吭唧唧地好像挺不願講的。


最後好像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怖,低聲對我說:“我殺了人。”我看見他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小李平時膽子很小,殺人一定是不敢的。 我也低聲問:“怎麼回事?”小李說:“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個河南人嗎?”我點頭:“他好像一年前辭職了。”小李簡直要哭出來了:“不不不不不,他死了,我沒救他。”我大吃一驚:“什麼?”小李臉都變的慘白:“一年前在東邊的那個沒修好的電梯……他被卡在最底層……當時他的兩條腿被生生壓掉,骨頭都露出來了,我真的好怕……他向我伸出手,我沒敢接,我跑了……後來,水泥直接灌進去……他就……”我聽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當時我也在場,可沒想到那個封起來的坑洞裡有這樣一個不甘心的靈魂。 小李接著說:“就在前兩天,我聽到這個腳步聲……不是人的腳步……像是骨頭在敲擊地面……我想到那個河南人一年前露出的兩根腿骨… …我真的要發瘋……”我悶了一會,對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小李說:“可能……你還敢不敢去那個電梯坑……拿幾柱香……”小李拼命的搖頭,轉身就跑了。


  兩天后,我看見小李提了一大袋東西向我奔來。 見了我就說:“是你說的要去的,我這裡有上好的香。”我覺得小李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我腦子也亂哄哄的,竟被他拽著下到了地下……我們把電梯停到了地下一層,我們就從地下二層鑽到電梯通道裡。 在那個已經被水泥平復的坑的邊上,小李把香點著,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我的身上冷汗直流,一種莫名的恐怖好像籠罩在這個不大的,昏暗的空間裡。 小李的臉色變的非常可怕,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我說:“走吧。”他就用我從沒聽過的厲害語氣說:“不行!”隱隱帶點河南腔。 我心中驚的一抽,轉身就想走,可突然就听到頭頂的電梯嘎嘎作響,大片灰塵落下,我抬頭一看,電梯居然像要往下掉。 我狂吼一聲:“電梯要掉了,小李快走。”就衝上去拉他。


小李的臉色一下恢復了那種疲勞的樣子,他也慌著站起來往外奔。 電梯就發出了刺耳的嘎嘎聲。 我剛奔出電梯口,就听見小李哎呦一聲,好像摔倒在地。 我想進去拉他,可是又擔心電梯掉下來,我在門口大喊:“快出來!”小李慘叫著:“救我,有人拉著我的腿……”我看見他的身後好像的確陰深深的有兩隻手。 我不敢進去,叫著:“爬出來爬出來!”小李費勁的爬著,一面流著眼淚和鼻涕叫:“救我救我……”我勉強夠著小李的手拼命的拉著,並沒有使太大的力氣就快要把小李拖出來了,可順著小李從陰影中拖出的身體,我看見他的腿上趴著----血淋淋的一個人,面目全非,但還呵呵的笑著,我頓時嚇的魂飛魄散,手一鬆,小李勉強的掙扎著,茫茫的看著我,口水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一聲巨響,電梯整個掉了下來。 小李的腿可能就像那個河南人一樣被截為兩截。 劇烈的疼痛叫小李暫時清醒了一點。 我看著他從膝蓋處截斷腿,白森森的腿骨暴露著,電梯的縫隙裡還有肌肉連在他的腿上。


我臉上肌肉抽搐著,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坐在地上,看著小李充滿了血絲無比渴望我伸出手的眼神,聽見他叫著:“大哥,救我,救我。”但我,真的只想逃,逃出這個地獄一樣的地下。 我爬也似的逃掉了,耳邊還迴盪著小李無比幽怨的嘶啞的聲音:“救我……”小李好像也消失了,很多人問我,我都默默的搖頭。 但我也感到奇怪,他還算在很顯眼的地方,還有很多血,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但我不敢說我知道的一切……


  好像過了一年了,小李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有一天,我接到一個修理任務,又下到地下。 在這一年裡我下過很多次地下,但一切都很正常。 但我還是盡量避免靠近小李的那個地方。 今天,我不得不一個人接近這個地方,我看見不遠處還有我的同事,也微安了點心。


站在電梯旁接電線,這時,有人敲我的腰眼,還親切的喊我:“大哥。”叫我大哥的人很多,我習慣的恩了一聲,回過頭去,居然沒看到人… …但我馬上余光看到一個人蹲在我面前,我一低頭……小李仰著頭看著我,眼睛還是血紅色的幽怨:“大哥,救我。”他挪動著,但他沒有腿,他是拿兩條腿骨走路,敲擊著地面邦邦的想……我猛的先想到了一年前小李說的腳步聲,我一聲慘叫,飛奔而去,但那骨頭敲打地面的“腳步”聲就跟隨著我,邦邦,邦邦邦邦邦。 越靠越近……我抬頭看見前面是一片血紅,無邊無際……邦邦,邦邦,邦邦邦。

先生要小姐嗎?

先生,要小姐嗎?


已經是午夜了,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邊的女孩突然冒出了一句。 傑轉過身來看著瑟縮在燈柱旁的她,臉很白,五官長的很好,穿著黑色的套裝,幾乎和夜色混為一體,以至傑剛才完全沒有留意到她。
我們,去逛逛吧。
傑的聲音發抖了,因為他從來遭遇過這樣的事。 女孩和他對望著,似乎很驚訝傑提出的要求,從來沒有客人要求和她去逛逛。
哧,女孩笑了出來,傑也笑了,在笑自己提出的要求。
怎樣? 要和我去逛逛嗎?


女孩的眼光一直盯著傑的眼睛,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好! 走吧!
女孩主動牽著傑的手,傑抖了一下,自從一年前女朋友離開他之後,他再也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而且,女孩的手是那麼冰。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杰和女孩牽著手,大家一言不發。
逐漸走到燈火斑斕處,前面是戲院。
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傑說到。
好。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售票員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遞上兩張票。
先生,兩張票。 檢票員問傑。
怎麼了? 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事,沒事,你進去吧。
整個戲院只有4年人,坐杰和女孩前面幾排是一對情侶,女孩的頭緊緊依偎在男孩子肩膀上。 女孩把身體靠近傑,頭輕輕的旁在了傑的肩膀上,輕輕在傑耳邊囈語。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女孩輕輕在傑的臉上親了一下,傑再次抖了一下,女孩的嘴巴也是那樣冰涼。


杰和女孩就這樣和女孩依偎著,望著電影的屏幕,傑完全不知道在放什麼,漸漸的,傑覺得眼皮很累,和女孩一起,讓他覺得很安然,眼前的屏幕開始更加模糊,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依稀感受到了女孩冰涼的吻。
你是怎樣發現他死亡的? 刑警問檢票員。
我……我……我不知道,他很怪,明明一個人看電影卻遞給我兩張票,和上次死的那個一樣,然後他就一個人進去看電影了,我覺得很奇怪,開場後一直看著他,他可能是在等人,可是一直沒有人來,他好像還和旁邊的位置說話,然後頭慢慢就垂下了,我以為他睡著了。 可是我想到上次那個男的也是這樣,我就過來看看,一看原來真的沒有反應了。


剛剛加完班的明走在那陰暗的路上,後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先生,要小姐嗎?

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人頭氣球

開門,開門! 是我,玲子!
不行,我不能開門。 玲子陷入了極度恐懼中。 那明明是我的聲音,它們在外面等著我,它們要殺死我……


故事發生在一個星期之前……
玲子的好友奈美是一名學生明星,她的名字響遍各個校園角落。 但在一個寂靜的早上,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奈美上吊死亡,是用鐵絲上吊,她的頸上的撕裂紋清晰可見。 一時間,學生崇拜者都陷入了極度悲傷,校園到處是哭泣聲,悲哀……


石太是奈美的男朋友。 石太很愛奈美,得知奈美的死,石太開始變得精神恍惚,終日說是自己害了奈美。 玲子,作為石太和奈美的好朋友,只能安慰石太。 在奈美死後的第三天,一群奈美的超級崇拜者來找石太。
是你害死奈美的! 甲破口罵石太。
我……
還我們奈美! 你這個自私鬼! 我們早知道你不喜歡奈美當我們的偶像,但你也實在太狠心了,居然殺害了我們的奈美,我們要你償命! 乙說者一拳打向石太。


接著,甲和乙領著眾人上前毆打石太。 傷痕累累的石太,沒有作任何的還擊。 這時候,玲子趕到現場,一手把石太扯出來。
你們怎能這樣對待石太……太過分了……奈美的死與石太根本沒有關係,石太也是受害者,你們怎能這樣對他! 失去自己心愛的人,你們知道是什麼滋味嗎?


嗬,今天算你走運,下次讓我們再見到你,你可別想有命活下來! 我們走! 甲怒氣沖衝,帶領著鬧事者離開了。
石太,你沒事吧? 玲子關切地問。
我沒事,他們說的沒錯,奈美是我害死的,我活該! 石太顫抖地說。
別胡說了,我們回家吧。


怪事接連發生,學校開始有了這樣的流言:奈美在夜空出現! 據說,有目擊者看到奈美的頭出現在夜空! 但是只有她的頭顱,她的頸被扯斷了,那撕裂的痕跡就如她吊死的痕跡! 奈美的憂怨的眼神,真叫人傷心,似乎把人吸引著,讓人無法自拔。 流言四處散佈,崇拜者既害怕又想去親自見見自己的偶像。 於是……


頭條新聞:昨晚發現一批學生在郊野公園集體上吊自殺。
真駭人聽聞。 玲子說。
是嗎? 他們是多麼愛奈美。 石太沒精打采回應。
你不要再胡說了,奈美的死與誰都沒有關係,你不要太自責了。
不! 流言是真的。
什麼? 你又胡說,奈美已經死了,你也應該從悲痛中站起來。


不,我晚上時常常可以見到她。 我真的很想念她,也許,我也應該向那些人一樣去追隨我的奈美。
你見到她? 別胡鬧了,這怎麼可能?
你不信? 那麼今晚你來我家吧。 不過你最好不要正眼看她的眼睛,那憂怨的眼神,真叫我心碎。 有幾次我就已經想跟隨她了!
呵呵,我是奈美的好朋友,她不會害我的。
但是奈美的死還是一個謎,怨氣一天不消,那麼會發生什麼事情無人曉得。


夜幕降臨……河邊又有青年男女上吊。 他們總是秘密地自殺,或許在郊外,又或許在荒廢的密室,到底有多少人死了,仍然是一個未知之數。
玲子走在石太家的路上,黑夜總令人心寒。 天空沒有星星,慘淡的月光為玲子指路。 看看! 是奈美! 遠處的尖叫聲刺進玲子的耳膜。 玲子順聲而望。 奈美,奈美,那的確是奈美。 正如流言的說法,那巨大的頭顱似乎佔據了大半個夜空。 那憂怨的眼神真叫人發毛,似乎在說:你也來上吊吧,跟我來呀。


奈美,奈美,等我,不要走。 石太大喊。 玲子跟著叫聲跑過去。 只見石太爬上了一個棵樹的枝上,他想擁抱奈美的頭! 石太慢慢走向奈美。 不! 玲子突然發現,在石太前面有一個繩環,是一個吊環! 石太的頭就要伸進去啦! 玲子在​​樹下大叫,可是石太一點也不知道,只是向前走,還邊說:奈美,不要走,我不會再逼你了!


黑夜在瞬間又恢復了寂靜,石太也死了。 玲子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短短的兩個星期內,玲子失去了兩個好友,她很傷心,把自己困在房間裡。 可是,玲子心中升起了一團疑雲:那些青年男女真的是自願上吊嗎? 還是因為……


石太的死傳到了學校,大家都感到吃驚,同時又為這對戀人可惜。 於是,第二個流言又傳開了:在夜空中,石太的頭像與奈美的頭像KISS! 不久,流言變成了新聞,還上了電視。 玲子也就是從電視裡得知的。 眾人越來越感覺到恐懼,因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玲子的心在一連串事件中慢慢得到痊癒,終於再次上學。 可是,石太生前對她說的奈美的怨氣她一直都耿耿於懷。 校園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天早上,玲子約了美子,花子,美奈子一同上學。 這天天氣有點冷,陰森森的。
你們看! 天空中的小不點是什麼? 美子像發現了新大陸。
看看,哦,好像是氣球。 花子說。


它們朝這裡飛來……美奈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一個氣球已經飛到她面前,一把將她的脖子套住,眼著一索,把她帶上了天空。 玲子看到,那個氣球是美奈子的模樣,就如子夜空中的奈美,有著憂怨的眼神。 玲子還沒有回過神來,另一個氣球已經套住了花子,花子難逃一劫。 不! 玲子拖著美子使勁地跑,她們跑到了一條很窄的小巷。 她們以為這樣就能避開那些可怕的人頭氣球,可是她們已經看到她們自己的人頭氣球來到小巷前,為她們作好了上吊的準備。

美子被這些人頭氣球激怒了,她從頭髮中取出髮夾,一把向自己的人頭氣球刺去。 BANG氣球穿了,向天空衝去。 也在這瞬間,美子的頭也爆了,整個身體也像洩氣的人頭氣球,眼著飛上天空。 玲子真的希望自己是在發夢。 這時她什麼做不到,只能用​​盡全力逃跑。 玲子的人頭氣球對玲子窮追不捨。 跑呀跑……


PENG! 玲子重重的把家門關上。 她的父母和哥哥都覺得奇怪,問她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去上學。 驚魂未定的玲子二話不說,拉開了家的簾子。 OH,天哪! 整個城市的上空都是人頭氣球,氣球正在找它的主人! 被套住的人越來越多,還沒有找到主人的氣球在陰森地笑,笑聲中夾雜著它主人的名字。 電視上馬上有緊急通告:由於市內出現不明人頭氣球,各位居民須馬上回家,盡量避免出門。 注意:切莫用任何辦法來對付這些氣球,否則氣球所遭到的遭遇,人頭氣球主人也會出現同樣下場。


太恐怖了! 我們要馬上離開日本! 玲子的爸爸說。
可是我們走不了,人頭氣球在等著我們! 玲子說。
我心愛的妻子,我的乖女兒和乖兒子,爸爸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死去的!
可是……玲子的媽媽雙眼通紅,抽噎著。
我剛打了電話定機票,我先機場打點一切,完成後我會通知你們,我們就分開行動吧!


可是那些人頭氣球……
不怕,家到停車場不過是3分鐘,我想我應該可以應付。
爸爸……
PENG! 玲子的爸爸重重的關上門,那關門聲猶如是永別的嘶鳴。 玲子他們靠著窗,為爸爸的行動而擔心。 可是,他們擔心不到1分鐘,他們看到了爸爸吊在自己的人頭氣球之下,在窗外飄遊。 悲痛籠罩著他們,玲子覺得自己也快崩潰了,死神已經降臨了。 這時,玲子的哥哥說:媽媽,妹妹,爸爸沒有完成的事情,就讓我去完成吧。 說完,又是重重的關門聲。 就這樣,玲子的哥哥與玲子她們從此失了聯繫。 3天之後,玲子的媽媽精神完全崩潰,發瘋地跑出家,又成了犧牲品。


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在天空中飄遊的人越來越多。 家裡食物也差不多吃光了。 不,我寧願餓死也不要出去,我不要死在這些怪物的手中! 無助的玲子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在家中。 窗外那叫聲,不斷騷擾著玲子。 妹妹,我回來了! 天籟之音從窗外傳來。 哦,是哥哥! 他沒有死。 玲子像看到了一線希望,馬上打開了窗戶。
哥哥,帶我走……


窗外並不是玲子的哥哥,而是玲子哥哥的屍體,被吊在氣球下,已經曬乾了。 看,玲子自己的人頭氣球早已在窗外的前上方恭候多時了。

鏡子中的影子

你可曾想過,一面鏡子會帶來十分神奇的事? 讓我來講述這個故事吧:


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裡,生活著普通的三口之家,他們家裡也有一塊普通之極的鏡子。 誰都沒有在意它……
那是一棟半古老的房子,將它買下來的時候,曾因為所有家具齊全,經濟商則按超低價賣給我們,滿心歡喜了一陣子。
漸漸地,我發現兒子不敢一個人上廁所,都是要找我陪他。 於是我對他說:“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不會有什麼使你害怕的!”(如果我先看到了廁所中的異象,可能我也會和他一樣吧!)


兒子則顫道:“我每次在上廁所的時候總會有種寒冷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他從來不說謊,臉上露出了無比驚慌的神色。 郁芬(我妻子)也對他說:“別怕,乖寶貝,來讓媽咪親一個!”她抱著小傑,隨即又衝著我柔聲道:“孩子還小,你就不能陪他去嗎?”
“好吧!老婆大人。”我作了個鬼臉,把阿芬和小傑都逗笑了。
拉著兒子的手,我信步向廁所走去。


裡面寬敞明亮,四平米的空間中最顯眼的就是落地鏡子。 它使廁所的面積擴大了一倍。 鑲著有色金屬邊,大理石身的坐便器、與同樣是大理石的浴缸,真是很不錯。 (因剛買下來時,我還未參觀就先去美國收集寫作的資料)走到鏡子旁,得意的攏了攏幾綹垂下的頭髮。 突然,在一秒的時間內,一個白影在鏡子裡快速的出現又消失,我很驚訝,忙問兒子:“傑,你見到什麼了嗎?”他的回答使我安心,“什麼也沒看見啊。”可能是由於疲勞過度,視網膜在緊繃的情況下,是會產生這種幻覺。


接連幾天,小傑都在我的伴隨下去如廁,沒有什麼情況發生。 當然,這是我在家的情況下。
“你看,這不是什麼都沒有嗎?”我對兒子說。 我認為這樣說能消除他緊張的情緒。
他則小聲嘀咕:“不是啊!”
“你說什麼?”我問道,小傑匆忙道:“沒什麼。”


幾天后,晚上與相識的朋友出去喝酒。 到了大家盡興中,已經十分晚了。
看了看表“11點05分”“已經這麼晚了,非要拉我去喝酒,呃……還是要趕回家才好。”我想。
於是由派對中抽身而出,還是被楊誠悟灌了三杯才讓走的! 至於楊誠悟這個人,以後會有詳細的介紹,在這裡就不詳細說。


剛到家,一陣冷風便吹來,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胸中的酒氣醒了一半。 這古老的房子像中世紀的古堡似的聳立在我面前,隨之邇來就想到古堡通常是有鬼的。 我掻了搔頭髮,笑道:“我怎麼會這麼想?”(事後才知道我的第六感是很準的)進屋後,由於酒精在體內的作用,我邁進了廁所。 裡面有種淡淡的香味,郁芬則是因為過敏而不塗香水。


雖然沒有燈光,內裡卻可看到所有的擺設。 有種淡淡的藍色光在廁所裡,使它籠罩了一層陰冷的氣氛,我感覺在這4平方米內一定會發生什麼事。 電燈開關失去了它的作用,古老的坐燈“鐺、鐺”的響,更襯託了當時的氣氛的嬌異感。 我看著鏡子,發覺它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鏡子中顯現的世界與現實幾乎無分別,除了我自己。 鏡中的自己,面色白的可怕,雙眼木訥。 與我驚恐萬分的神情大相徑庭,就像一個……一個……死人站在那裡。


在走廊外響起“咯啦咯啦”在地板上走步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步一步似乎敲響死亡的警鐘。 我嚥下唾液,發出一聲難聽的聲音。 我雙手緊握廁所的門把,只覺得入手處滑膩膩的。 原來是我緊張,手心都已經握了出汗。 那聲音漸漸緩慢,到廁所門前就停止了。 我強烈的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心臟“嘣嘣”的跳個不停,猛然拉開了門,有一個女人站在門外。 她穿著白色的睡衣,優美的曲線暴露無疑。 美麗的臉孔慘白慘白的,雙眼充滿了一種不知名的異樣的眼神。 我發出了慘叫,與此同時另一聲尖叫在耳畔響起。 全家的燈也突然亮了起來。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望著她,她也望著我,大約過了十多分鐘。 才同時說了一句:“原來是你!”


就這樣一夜無語,我們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天明才由我打破了寂靜。 “芬,你在廁所裡見到什麼了嗎?”我不由得顫栗的抖了抖了身體。 “我……”她用驚恐的表情望著我,我猜想無論誰都會湧起保護眼前我愛猶憐的可人兒。 “這兒總有種陰森森的氣氛,幾乎每時每刻都好像有人在窺視著我,而我又有種無時無刻都在被別人窺視的感覺。我就算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也無濟於事,反而感覺更強烈了!”郁芬白淨的臉龐現出一抹紅暈,那是她在驚恐萬分時的表現。 她在胸口上下起伏,更能顯現出當時發生過怪異的事情。 這可以證明我不是因醉而看到了“幻象”。 實在想不通,會有這種怪異的事情在我家裡發生。 連忙打電話找經濟商,可電話那端傳出“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閱您的電話本……”一個又一個怪異的事轟炸我疲勞的腦細胞,使我不能冷靜下來!


不可能! 我是通過這個號碼才見到了經濟商,買下了這座房子。 我對郁芬說剛才的經過,她問到:“有沒有是你將電話號碼記錯了?”我回答道:“我電話號碼記得十分準確,不可能會出錯!”正在我們冥思苦想之際,我突然象抓到了什麼模糊的東西,卻又一閃即逝。 下意的問到:“小傑呢?”“還在睡覺,這……”話音未落,只聽見“吱噶”一聲,使我們未恢復平靜的心緒又再次“活躍”起來!


我推開房門,快步跑向小傑的房間,裡面已空無一人。 我雙手窩成喇叭狀:“小傑,你在哪裡……”由於我喊的聲音十分大,房子裡響起了回音,重重疊疊的,越發顯得詭異。


每次我這樣叫他時,他都會跑過來。 沒有看到小傑跑回來,我鎖緊雙眉,意識到最可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郁芬奔出來,問到:“看到小傑了嗎?”看到我的表情她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我幾乎翻遍了所有的房間,並大聲叫著小傑的名字,當我與郁芬再次相遇時,不約而同的望向廁所,那個昨天晚上我們曾經碰到怪異事情的廁所。 因為我並不能確定我是否遇見鬼。 郁芬的手微微顫抖,剛碰到門把便縮了回來,彷彿那門把是在高溫下燒紅的鋼鐵。 我也極力壓抑心中的恐懼,讓我的手慢慢的碰觸到門把,隨即又慢慢的擰開,門鎖弓弦彈簧梆梆作響,總算將門打開了,甚至沒有註意到我的襯衫已經有些濕濕的。 但我沒有勇氣打開門,怕昨天的怪事再一次發生。


在郁芬的鼓勵下,我慢慢的拉開門。
第三次強調“慢慢的”是用來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一剎那間,我彷彿看見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它並不是像是實體,在同一剎那間我好像看見小傑的嘴裂開至耳邊,白森森的牙齒突出在外,像在尋找獵物! 它的眼睛(因為小傑是不會那樣的,那分明是一種野獸的眼睛)精光閃閃,雖然外面是陽光明媚,而廁所也朝著陽面,裡面卻是十分陰誨。 在我見到希望那是不是幻象的“幻象”後,小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自從小傑昏迷後,郁芬與我都在日夜不停的照看他。 郁芬她累瘦了,可以看得出無奈、徬徨、迷離與無限的關懷在她眼神裡交融。 我找遍了中醫、西醫,甚至在家中供奉佛像……只要是能想到的辦法我都做過了,小傑還是沒有好轉,他只是斷斷續續的重複著“鏡子……鏡子……鏡子……”


這倒是提醒了我,廁所在小傑昏迷的時候並無任何異狀。 為了能盡快治好小傑,我幾乎每天都在半夜裡去廁所,向鏡子望去,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 只要是有一線希望的,我都​​要試一試,我已經沒有理智可言。 十天過去了,二十天過去了,我依然沒有放棄。 郁芬天天以淚洗面,她紅腫的雙眼就是鐵證!


又是一天夜裡,我慣例的在廁所裡望著鏡子,看著不修邊幅的我,胡茬儼然一大堆。 想起小傑我的眼淚止不住流淌,不,是我的心在淌血!


我歇斯底里地用拳頭敲擊著鏡子,“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要幹什麼,我只要我的小傑!請你們把他還給我!你們體會過親人分離的痛苦嗎?那如用刀剜下心臟一般的痛苦,你們知道嗎?看著小傑躺在我面前,他有呼吸,有心跳,但沒有思想、沒有意志,像一個軀殼。看著別人剜下自己的心臟,在手裡把玩的情形,生命遠遠的離開了自己。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來換小傑的命,把小傑還給我呀!”我將滿腔的憤怒宣洩出來,雙拳狠狠的砸在了鏡子的中心處,鏡子碎了,它的裂紋似乎有規律的向四面八方散開。


最後只剩下七塊比較大的鏡子還貼在牆上,它們分別映出了七個人的身影----七個女人----七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她們慘白的臉色以及自嘴角、鼻孔、眼角流出的鮮紅血液,使我不需言語就能了解她們的悲慘經歷。 她們全部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其中有一個的手指向右下方,示意我去那裡。


我全然忘記了恐怖,一半是由於這些鬼十分友善,一半是因為我好奇,甚至忘記了我是因為小傑才來的。 順著她指的方向,我看了一節樓梯,不可思議! 在鏡子後面居然會有一個樓梯! 那是以前多用於藏寶的地下室走道。 從樓梯往下走,是一個密封的儲藏室,打開門就聞到一股很大的霉味。 我觸及身旁的開關,將燈打開,那室內的情形真是駭人之極!


整個儲藏室幾乎被噴出的血液覆蓋,共有七具女屍,她們身上都有二十處以上的類似被重物砸擊的痕跡。 七具女屍形態各異,我雖然見過兇殺現場,可當我見到這個情形時也忍不住有作嘔的感覺(詳細情形我就不介紹了,否則真的會有人吐出來的!)


我大致觀察了一下就馬上打電話請重案組過來接手,五分鐘後,六輛警車呼嘯而來。 組長兼我的鐵桿老友楊誠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凝重的問我:“你在電話中說的都是真的?”我肯定的說是真的,接著我帶領他們走到案發現場觀察。 (有幾個楊的同僚因現場太恐怖而吐得一塌糊塗)楊誠悟組長雙眉絞在一起,他說:“從被撕裂的服裝和女死者下體所流的血跡來分析,極有可能是一個具有'姦屍'癖好的殺人犯!”我認識他三年,還是第二回看到他這樣。 不久,驗屍報告出來了,死者年齡從18歲-23歲,共同特徵如下:


1.被重物砸擊而死。 例如:又粗又大的鐵棒(無砸擊順序)
2.在死後都有被侵犯的跡象。 經過分析,精液為同一男性。
3.死亡時間在3個月前,房間是密封的,對屍體的保存創造了條件。
4.兇手留下的指紋與精液不統一,即有一種為偽造。
5.死者生前皆為處女。


看完這份報告,楊問我有什麼意見,我回答是:“在一年前,你也有遇到過相同的案件,兇手的作案手法雖然不相同,但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相同點,就是……”楊顯然同意我的想法,接口道:“他喜歡姦屍!而且是處女的屍體!但這個殺人狂是並不存在的,我們用電腦指紋查詢,根本找不到這個人!用DNA鑑定也鑑定不到!”


“我還以為是因為那個殺人狂本領高強,處處都可溜走,這本應該是秘密!”
楊誠悟嘆了口氣:“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我們所知以外的。收隊!把屍體也帶走。”臨走時,他對我說:“我還會繼續查這個案子!我一定要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我也動容道:“你會的!”


當天,小傑就醒了,他對我說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七個漂亮的姐姐在陪他玩,還要他對我說:“謝謝!”
一切事情就這麼離奇的完結。 比它的開始更不可思議! 當天我們就在附近的旅館住了下來,楊誠悟也來找了我幾次,來錄一下當時的經過,順便也探望受驚的阿芬和小傑。


不久,我把那座“古堡”用很便宜的價格賣掉了,我們一家三口也搬到了離那裡很遠的地方。
每當小傑問我當時的情形,我都是這麼回答: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要知道,有很多事是科學無法也不能解釋的。不必強調它是否客觀存在,只要你還保留著純潔的心靈,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人一生擁有有的不只是過去的回憶!”


可那是在我心中,一個不能抹去的陰影,這是我第一次面對科學中不能解釋的現象。
它們選中小傑做為“載體”傳送它們要傳達的訊息,是不是因為兒童純潔的像一張紙,沒有經歷過外面複雜的社會,而更能接收到它們的訊息? 不得而知……

2011年5月2日 星期一

停屍房不是好地方

一直與醫院有緣,雖然這是一句不吉利的話,可我還是要說,因為這是事實!


母親一年不到進這所甲等醫院做了兩次手術,醫生、護士甚至連打雜的職工都對我們兩母女很熟悉了! 可我一直就有一個怪怪的念頭---很想知道醫院的停屍房在哪? 很偶然的一次,我問醫院裡的一個掃地的阿姨,她並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好可怕的眼神)! 然後說:“小女孩,這可不是鬧的事情!”我可是一個膽大的女孩,試圖好幾次一個在找,後來讓我確定位置就在地下室。 因為每一次我走出住院部的大門前的花園時,我的腳緊貼的地面總會有一股冰冷的感覺----就算是頭頂著火熱的太陽!


在醫生說母親手術後的第四天可以進食的清晨,我五點半就外出給母親買稀飯(她只能吃流質)。 由於幾天不眠不休的看護,使我走在清晨的醫院裡,感覺腦袋晃晃的,腳步飄飄的! 當我走到二樓病理科的ICU重病看護室外,我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因為我發現了在病房門外停放著一輛可以推的病床,不可思議的是床上有白布,厚厚的一層又一層。


“為什麼這麼早就有人要做手術呢?”這是我的看著這鋪著白布的病床後第一個疑問。 再看清楚一點,“啊!”我來不及用手掩嘴地叫了出來。 因為我看見了那外露的頭髮----原來是一具屍體! 他的頭向著樓梯口的轉角處,要下樓的人必須經過這,所以我和他的距離不到一丈。 我能清楚地確定他是一具男屍,一個剛剛去世的老人。 由於處理得不好,讓他的腳和頭髮外露,還可以隱約看到他的鼻尖。 順著他平躺的身體我可以看到他的腳----叉開的兩隻腳! 當時我嚇得不能動了,“走啊,走啊!我不停地叫自己的腳動,而且試圖挪動自己僵停在那具屍體的身體,可是一切無濟於事!”


突然,病房裡面陸續走出了一些人,隱約記得有男人、女人,還有一個穿著白袍的醫生,可不同的是他戴著一雙手套,像是在家裡洗碗的那種。 顯然他看到了我和我的受驚嚇的神情,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用他那雙套著紅手套的手,熟練地把白布用力地往上拉,很利落地把屍體上露的部分全部裹住! 再看了我一眼就推著屍體從我的身邊經過! 我的頭麻了,因為屍體從我的眼前經過,我能丈量他的長度,​​這一次我能準確地判斷他的頭,他的肩,他平放著的手,他的腰……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從我的眼前經過! 屍體只能用貨運的電梯運走,所以必須在貨運電梯門前停住了。 “啊!”我的呼吸急促,大大的呼吸著空氣,然後撒腿就跑! 當我走到花園前的取藥等候廳的時候,我聽到一聲響,“隆”的一聲! 電梯到了地下室,那盞燈不停地在閃,大大的一個“0”在閃,誰見過電梯的最底層是“0”的? 然後就是那個穿白袍、戴手套的人跑了下來,向轉角處跑去,大概是跑到地下室吧!


我嚇得連忙跑出留醫部的大門,一個勁地跑到離醫院最近的一個餐館裡坐下。 服務員看到我嚇青了臉,給我端來了一杯溫水,然後小心地問我:“有什麼要的嗎?”我的潛意識讓我搖了搖沉重的頭:“讓我先坐一下,好嗎?”我說。 她走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回過神來,帶著母親要的稀飯往回走,當我走到二樓剛才停放屍體的位置時,我並沒有猛跑開,只是下意識地在那裡鞠了一個躬,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安靜地、小心翼翼地走開了,似乎怕碰撞了什麼一樣!


接下來的一天,我都心不在焉----母親的點滴完了,我忘了按鈴讓護士來換,醫生囑咐我的事情我忘了做,等等,因為我的腦袋一直停留在清晨二樓的那一格----那一具屍體,真的是時刻活現在眼前:他叉開的腳,他沒有被蓋上的鼻尖……


天慢慢地黑了,是我最最不願意的事情! 從母親的病房裡往外看,好多婦女在路邊燒什麼,還有雞和酒水之類的拜神用品! 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指著外面的情景問:“她們在幹什麼?”
“今天是七月十四!你不知道嗎?”善良的護士回答道!
“七月十四”----“鬼節!”我的心不禁顫了顫! 一股列形的冰冷在穿過我的身體! 我一步也不願意離開這病房!


可是母親卻在十一點多的時候說想喝果汁,讓我到外面給她買。 唉,病中的她只會數著住院的日子,並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讓她的女兒在七月十四的夜裡給她到外面買果汁。 病人的要求永遠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我只好答應她,因為她整天只是吃一些流質的食物,實在是餓得發慌!


還是得經過二樓那個位置,到那時候我把一直佩戴的玉佩放到胸前,左手一直緊握著不放,有多緊握多緊!
在深長的二樓的走廊的長凳上,我看到了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病服的和藹老人,他有氣無力地坐在凳上。 “十一點了,還不回病房裡休息?”我疑惑地站在那看著他問道。 顯然他也發現了我,吃力地把乾癟癟的手微微抬起來揮了揮,示意讓我過去! 我走了過去,蹲在他的身邊。 雖然接近深夜,走廊的昏暗的燈光還是讓我看到了他的臉,臘黃臘黃的臉,間或有一點點蒼白,似乎還夾帶著一點點的冰涼和僵硬!


“老爺爺,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回病房裡休息呢?這樣對你的病不好,知道嗎?”我出於好意地小聲對他說!
“我的兒子還沒有來,明天他就會來領我的心了,放心!”老人陰聲陰氣地說,顯然可以覺察得到他說話的力度有多微! “你扶我走走,好嗎?我躺了一天,多想走走啊!好嗎?”他在乞求我,他那乞求的眼神,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站起來,右手挽著他的右胯,左手用力地一提他的左胯,他站了起來。 我感到他身體的冰涼和有點硬硬的,可是我並不能把他放下次,畢竟我的常識告訴我老人的骨頭是不能挫的(很脆)! 他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似乎好久沒有走路了,我當時只能告訴自己他大概是躺在床上過久的緣故吧。 一步,兩步,三步……天啊! 他竟然想下樓! 他抬頭看了看我,眼神似乎在詢問我不介意扶他下去一趟吧? 我順著他的腳步,吃力的扶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著,因為他實在走著慢,實在是沒有重心! 像是走了一萬年光景一樣,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一間有一扇緊鎖著鐵門的房前,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鎖著那門的大鎖,一把大大的鎖!


老人吃力地抬著頭,斷斷續續地說:“裡面住著……人,被子蓋得……好……好的,就是很難透……氣,把頭也給蓋住了!呼,呼,呼。”這是他的呼吸聲,艱難的呼吸聲! 他接著說:“裡面每個人都會有一個號碼,掛在腳趾上!想進去看看嗎?裡面……裡面好大,好大,好寬……敞!所有人都很安靜地'靜'著,沒有病痛,沒有了呻吟聲,甚至已經不用藥了!”接著他斜看了我一眼,眼珠子不知道跑哪裡了,然後又緩慢地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用建地手指指了指裡面,“進去吧?要嗎?”他問著。 “我,我,我看不用了吧!我們回去吧?好嗎?要不然呆會你的兒子找不著你會慌的!”“不是找我,是領我,知道嗎?”老人有點生氣地說,是的,我記得剛才他說過他的兒子明天就會來領他的,我怎麼能這麼大意地把這個“領”給忽略了呢? 我怕怕,實在是怕。 因為那扇用大鎖緊緊鎖著的鐵門和後面的那扇同樣也緊閉著的木門讓我感覺到裡面的氣氛! 我緩緩地抬起頭,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頭上的門前掛著一個門牌,什麼,什麼? “太平間”! 這三個字赫然衝擊著我的瞳孔! 啊! 我長叫一聲,猛地甩開扶著老人的雙手,叫著跳著亂跑!


一直撞到一堵牆上,我沒有辦法再跑了----已經盡頭了。 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什麼? 在那一頭,就在那三個字的門前,老人利索地站著,旁邊陸續地出現了很多人,有小孩、婦女、老人、還有孕婦……可他們都面無表情,有的頭髮凌亂,有的身佈滿了血跡,有的頭上沒有頭髮,甚至有的頭皮也沒有了踪影,時或還會滴下一些血黃的水,還有一個更加恐怖:拿著自己的手指,一個一個地數著,一個一個地放到原位,可是怎麼也接不上去,老是掉地上,撒了一地……


“停屍房,在這!在這!”好大的聲音,這句話不停地在我的腦袋上空盤旋! “啊!”我瘋一般地亂抓著自己的頭髮,一個勁地在那跳,在那叫!
“餵?你怎麼了?護士,護……士!快來!快……來啊!”這是誰的聲音? 噢,是母親,是母親的聲音! 沒錯,沒錯!
“嘰,嘰,嘰,嘰,嘰……!”我能確定這是小鳥的叫聲,是在母親病房外面那棵玉蘭樹上棲息的小鳥叫聲! 我努力睜開眼睛,一道刺眼的陽光直射著我!
“現在是早上了,你昨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會兒心神恍惚,一會在那叫,一會兒斜著嘴在笑!”母親痛心地看著我說:“然後護士和值班的醫生來了,給你打了一針,讓你睡了。可是你一直就那樣,到現在才醒過來!呆會護工會帶你去檢查一下心臟!我看你也累成這樣子的,唉!”接著是母親的嘆息聲!


我用發軟的手揉了揉雙眼,撳開蓋在我身上的白色被子,緩緩地走到窗前,努力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可不盡然,一切的努力只是徒然。 因為我的頭真的很痛,很痛! 痛得讓我透不過氣,我的心臟承受不了的負荷!


那個掃地的阿姨來了,她今天並沒有進來掃地,只是站在病房的門前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一樣的語氣說:“我早就說了這不是鬧的事!”然後走了,像一陣風地走了!

那個座位不能坐

相傳有一間學校,其中的一間教室的一個座位位置長其是留空的,甚至連桌椅也不予設置。
有人說曾有學生在那裡離奇暴斃,因此猛鬼傳聞不絕於耳。
還有另一個更為詭異的傳聞,在近年間傳得更為言猶耳,就是有人相信此位置乃是“魔鬼之位”,原因是這座位就是位於學校六樓的第六間課室中第六行的第六個座位,六六六六,即是大魔鬼之數。
學校上上下下的人都稱這座位為“魔鬼座位”,每有教師任職該班的班主任,都避免在該位置設立座位,以求安心。
有一個故事,就是關於以上的“魔鬼座位”


第一節---教師無知起禍根
林Sir是某中學的一位新任老師,由於思想新派,因此對該校的一切怪異傳聞,都視為無稽之談。
一天,當林Sir途經一條走廊時,恰巧碰見滿臉愁容的郭校長,於是上前欲了解一下。
“郭校長,早上好。”林Sir走到郭校長面前問安。
“啊,早上好。”郭校長這時才如夢初醒般發現林Sir的存在,還微抖身子,嚇了一跳。
“校長,有什麼難題嗎?”見校長如此沉思懊惱,林Sir表現得很關切。 校長長嘆了一聲,點頭默認。
“是有關六乙班的。”校長帶點無奈地說。


六乙班的課室就是傳聞聲音不絕於耳的“魔鬼座位”之源頭,學校所有人都聞之色變。 林Sir聽到校長之言後不其然應了一聲。
“那不就是MissMa作為班主任的班別嗎?你為何不去與她商量?”林Sir覺得奇怪的問。
“她今早已向我請辭了。”校長從西服的暗袋裡掏出一個信封說,“她說不能忍受天天擔驚受怕地教書,經過多天的考慮後,最後也要作離去的決定。唉,其後我曾與多位老師接觸,都沒有一個敢去代替MissMa的位置。”他說罷又懊惱的嘆了一聲。
竟然為了一個不真實的傳聞而毅然辭職,林Sir對MissMa的態度感到既然可笑又可悲。
“校長,你如果不嫌我教學經驗尚淺的話,我願意作為六乙班的班主任。”林Sir一時感觸,便自動請纓。
“那……”校長仍猶豫不決。
“放心吧,教師的職責是要作育英才,無論多麼的艱辛,我都會盡心盡力地教導任何一個學生的。”林Sir輕咬嘴唇,充滿信心說地。


校長聞言後大覺欣慰,拍一拍林Sir的臂膀,鼓勵的向他一笑。
空堂時間,林Sir走到即將任教的六乙班課室。 由於MissMa的突然請辭,為了避免有人製造不必要的遙傳,因此校方決定六乙班停課一天。 故此即使是上課時間,課室內半個人影也沒有。
林Sir走進課室,在教師桌與黑板之間的空間徘徊了一會兒後,發現在學生的座位行列中,其中一個是空置的,心想難道這就是校內上上下下都傳得如雷貫耳的“魔鬼座位”嗎?
他瞧著那個空置了的座位,心想為了這一個毫無根據的謠傳,堂堂一間學校竟然這樣迷信的、刻意的避諱怕事? 當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他心裡滿不是味兒。


就在欲發一肚子的牢騷之時,他看見校工黃伯正經過走廊,於是主動上前與其接觸。
“黃伯。”林Sir突然從課室內走出來攔截住黃伯。
“林Sir,你好。”黃伯初時有點愕然,跟接著便回復歡容對林Sir響應。
“為甚麼這間課室少了一個座位呢?”林Sir開門見山的指著那個空置的位置,黃伯望一望那間課室,之後面有難色地點一點頭。
“林Sir,你沒有聽過嗎?”黃伯靠近林Sir,“那個是'魔鬼座位'哩!聽聞曾有數個學生坐過該位置,不出數天便遭逢厄運,自此校方決定以後都不會在該位置設置座位。”他在林Sir耳邊輕聲地說。
“那有沒有真憑實據或是有關文件歷案來證實此事?”林Sir反問黃伯。
“那倒沒有。”黃伯聳一聳肩說。
“荒謬!現在已經是廿一世紀,堂堂一間學校竟還有如此妖言惑眾之說?學校是學生吸取知識的地方,怎地會淪為捉邪驅鬼之流?被外間的人聽進耳中是多麼的可笑!”林Sir一肚子氣,連珠爆發地直斥其非。
黃伯被罵得低頭不語。
“替我在那位置加設座位。”林Sir板起臉,指著那個位置說。
“那……”黃伯面帶猶豫。
“那你去還是不去?”還未等黃伯說完,林Sir便加重語氣的問。
“好吧,”黃伯揮一揮手,欲遏止林Sir的怒氣,“加便加吧,但你好自為之。”他一邊從林Sir身邊走去一這嘀咕著。
林Sir悶哼了一聲,看著黃伯稍為瑟縮的背影,不斷不屑的搖著頭。


第二節----課堂魔鬼纏學生
翌日,六乙班復課。
“各位同學,你們好。我姓林,原本你們的班主任MissMa因家中發生大事而突然辭了職,我是來代替她的,以後我便是你們的班主任。”林Sir向各同學自我介紹。
學生們聽了林Sir之言後,反應平靜,似乎並沒因MissMa的請辭而驚訝。
林Sir亦不禁對學生們出奇平伏的情緒暗自錯愕。 然而當他看見那加設了的座位仍然留空著,不經意的皺一皺眉,感到有點怨惱。
“後方的同學為何不坐前一點呢?這會較容易聽課的。”林Sir對坐在“魔鬼座位”後面的陳偉明說。
“林Sir,那個座位是不祥的,傳聞每有學生坐過這個座位後便會遇上不幸的事情。我,我不敢坐在那裡。”陳偉明結口結舌的解釋。
“傳聞?那末即是未經證實的謠言吧?”林Sir語氣帶點責問,所有學生立時默不作聲。
“你們已是中六的學生了,幹嗎仍然像個無知小孩般人云亦云?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讀來的難道只是一堆怪力亂神嗎?你們是社會未來的棟樑,思想一定要理性和科學化的,才能一展所長,貢獻社會,知道嗎?”他怒不可遏,不停地以重語氣責備學生們。
縱然厲言棒喝,學生們始終不敢輕舉妄動,課室內頓時一片死寂。
“若有同學願意一試,那便是有膽色之人。”林Sir轉施軟計,指向“魔鬼座位”說,欲激發學生們的爭勝之心。 這招果然有效,林Sir說罷便有人自告奮勇。
“讓我來坐吧,林Sir。”黃小玲霍地站起來,主動作出要求。


黃小玲是班中的活躍份子,出名是膽大包天的,她一直都對這“魔鬼座位”十分好奇,雀雀欲試一坐滋味,但礙於校內人人都對此傳聞極之避忌,因而一直都不敢向他人提出,如今在林Sir給予的大好機會下,順便表現一下自己。
林Sir伸手指向“魔鬼座位”處,示意批准黃小玲更換座位。 她於是拿起書包,二話不說的便坐到“魔鬼座位”的座椅上。
剛坐上座位,黃小玲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恐怖的笑聲,由於笑聲太過使人毛骨悚然,如直接刺進人的心的心坎中,因此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亦不其然心神蕩漾,幾乎打了一個寒顫,不過她緊握雙拳,遏力壓抑心中的恐懼,不使其它人發覺她膽怯。
然而不消一分鐘的剎那,一直端坐著的黃小玲突然猛力的一震。 這震動非同小可,震得桌椅鏗鏘作響,就連坐在前後雙方的同學們亦感受到震動,正在講學的林Sir也被注意過來。


“你怎麼了?”坐在黃小玲前方的何美婷轉身問她。 黃小玲低下頭沒有反應,其長發不知何時已被放在她的面前,使何美婷看不清楚其容貌。
她沒有回答何美婷的問題,只是不停地在低吟著,吟聲更是與她原來的聲音絕不相配的低沉。
同時課室內的燈光忽然一閃,所有窗口頓時一起迅速地關上,發出隆然巨響。 爾時陰風大作,黃小玲的頭髮被吹起。
“嘩!魔鬼啊!”一直看著黃小玲的何美婷正面的看見她面部變化,何美婷見她雙眼發出詭異的紅光,不由得驚恐莫名,失聲大叫。
“魔鬼啊!魔鬼殺人啊!”隨著何美婷慘厲的叫聲,加上已把不少學生們的桌子的東西吹得東倒西歪的猛烈陰風,學生間迅即感染了對魔鬼恐懼的意識,紛​​紛被嚇得理智全失。


第三節----校長魔鬼正邪決
有學生離座狂奔逃離,其它的亦如蜂湧般爭先恐後地逃出課室。
“各位同學冷靜點吧,冷靜一點吧!”林Sir雖然吃緊地保持冷靜,但是仍不能製止學生們的恐懼,連跑帶奔的逃出課室。
直到最後一個同學都逃去之後,課室的大門突然猛力地閉上,同時室內的陰風亦變得更加猛烈,猛烈得使林Sir寸步難行。 光管逐一應聲爆裂,室內頓變昏暗。
黃小玲的頭髮被吹得向後飄起,面貌已變得猙獰恐怖,身上還隱隱發出慘綠光芒。 她躍到“魔鬼座位”的桌子上站起來,向林Sir咧嘴而笑,笑聲是直教使人心臟麻痺的低沉響亮。


林Sir被嚇至心膽俱裂,眼巴巴地看著在那個恐怖的黃小玲周遭胡撞亂飛的物件,猶如處身地獄。
“哈……我死惡狄斯終於復活了!”“黃小玲”朝天狂笑,笑得身軀也在震動。
死惡狄斯? 難道真的是魔鬼? 林Sir當真不可置信。 對於連說話也不能的他,只能張大嘴巴,滿臉惶恐。
“為了感謝你釋放了我,”“她”掀起嘴角,陰森的一笑,“你就做我第一個祭品吧!”說罷“她”快速地一躍,竟一躍便跳到他面前,凌空一手捏著他的喉頭,站到教師桌上,“她”竟然可以單手便把高過“她”差不多一個頭的他舉上半空,更能輕鬆地狂笑著。


他簡直被眼前脫離現實的情景弄得幾乎精神崩潰,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他只有拼命用雙手嘗試擺脫“她”的手,但,擁有魔鬼力量的“她”,他一個手無寸鐵的常人又怎麼能抗衡。
就在瀕死的時候,“她”的手忽然被一股力量橫空衝擊,“她”怪叫了一聲後迅即撒手退後,他才能從鬼門關里走出來。
“妖孽!不得放肆!”來人正是郭校長,他聞得六乙班的學生們驚呼聲之後,便立刻趕到現場,幸好他曾修習過有關捉鬼的法術,趕及暫時擊退被魔鬼附身的黃小玲。
“林Sir,你沒有大礙嗎?”校長退到林Sir身前問,一直盯著站在桌子上、異變了的她。
“死惡狄斯……”幾乎嚇呆了的林Sir只懂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異象,無意識地透出剛才“她”道出的一個陌生名字。
“魔鬼死惡狄斯?幸好不是魔王撒旦。”校長輕籲了一口氣,然而身處的環境不由他去放鬆。


就在這一言一語間,被死惡狄斯附身的她右手一揮,一張椅子如砲彈般飛向離開了校長身後而欲奪門逃跑的林Sir,被嚇得魂不附體的他完全沒有反抗意識,只懂呆站著等待被椅子重擊的命運,幸好校長反應及時,狠力把飛椅推去旁邊牆上,大的撞擊力使室內發出隆然巨響。


校長接著迅速地在半空指劃了一道隱形符咒,並把其射向“她”身上。 估不到看似臃腫肥胖的他身手竟如此了得,“她”還未得及作出反應已硬生生地承接了符咒,當堂動彈不得,但陰風依然大作。
“林Sir,不要再呆了,否則連小命也不保了!”校長趁暫時封鎖著死惡狄斯行動的時候走近林Sir前方說。
小命不保? 這句話當即使林Sir清醒過來。 他用力地搖一搖頭,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沒錯,他要反守為攻,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校長,我應該要怎樣做?”林Sir抓著校長的手臂問。
校長感到林Sir的手十分鎮定,亦放心下來。
“我暗自在那見鬼的座位底下設了封印。待會兒我與死惡狄斯搏鬥之時,趁它不注意的時候,你便以最快速度奔去那座位之處並把放置椅子的位置之下的地板揭起,記著動作要快,知道嗎?”校長低聲的在林Sir耳畔說,一直留意著“她”的行動。


當林Sir響應校長的同時,室內陰風突然變得猛烈,雜物亦應聲亂起亂跌,原來“她”已衝破校長的封印,回復活動能力。
“拿你兩個的狗命!”“她”雙眼透出如鮮血般殷紅的光芒,面孔扭曲得更加猙獰,以如從地獄來的聲音向兩人怒叱著,說罷便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撲過來。
“去吧!”校長雙手運起勁,一邊朝“她”處跳去一邊向林Sir發出行動令。


正邪大戰一觸即發,“她”與校長甫一開始便鬥得難分難解,雙方必須聚精會神地應戰,稍有差池就會被對方有機可乘,可能因此遭到慘敗的命運,戰況一時呈膠著狀態。
趁此大好良機林Sir即三步並作兩步的飛奔到“魔鬼座位”處,然後移開椅子,跟著揭起那塊比其它地板較鬆脫的地板,立刻有一道勁的金光向上射出。
戰鬥到此時“她”已逐漸佔了上風,校長且戰且退。 金光與“她”生性相剋,“她”立即感到受威脅的壓迫感,於是猛聚邪力,一記猛擊擊向​​校長處,已然筋疲力竭的校長哪能抵擋得住那勁的一擊? 從使能硬生生的接過那記重擊,他亦被震得飛彈到牆上,被撞得喉頭一甜,口吐血絲,即告受了內傷。


“先斃了你!”“她”見校長已是奄奄一息,於是轉移目標,準備一招擊殺毫無抵抗能力的林Sir。
不幸中的大幸,校長仍然清醒,他耗盡所餘的力量,在“她”轉了身之時,從後向“她”打出一記鎖印。 “她”萬料不到他仍能有如此的力量,正正的接了那一招,又一次被封鎖著行動。
“快……抱著她……使她坐在封印之上……”校長勉力的對林Sir說,說罷再吐一口鮮血,暈倒地上。
已是滿頭大汗的林Sir立即把椅子移回原處,之後向還動彈不得的“她”撲過去,雙手緊抱“她”的腰枝,跟著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按到椅子上,等把“她”坐了下來,爾時整個課室仿似地震的猛烈一震,震得林Sir也被彈開數丈之外,抓住桌椅方能停止跌勢。


一陣恐怖的慘叫聲彷如從黃小玲的身體內發出,隱隱夾雜著一句“我一定會回來”。 林Sir定過神看著她的變化只見一條慘綠色的光暈從她的頭頂射到封印之處,光暈過後她便如脫線風箏般軟癱在椅子上。
陰風隨即停止,胡亂飛墜的雜物亦紛紛跌在地上,一切回復平靜。 隔了一刻,死裡逃生的林Sir才敢開始移動,其仍然急促的喘氣聲,可知他剛才的經歷是多麼的恐怖嚇人。
“黃小玲,黃小玲。”林Sir一面走向黃小玲處一面叫喚著。 但直至他走到她的身邊,她依然全無反應。
“黃小玲,你怎麼了?”他輕拍她的肩膀說。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睜開眼,而身體也有點移動。


本來他應可鬆一口氣,然後去查看受了傷的校長,然而她的行為,使他不能不去注意。
“哈,哈……”她雙目空泛的眼神,只懂流露出如此幼稚的笑聲。
“黃小玲,你怎麼了?可以說給我知是甚麼的一回事嗎?”他焦急地搖著她​​兩肩問。
然而無論他怎樣推的拉的,她都只懂在傻笑,看來事情已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校長及黃小玲分別被送進醫院救治,而林Sir替警方所錄取的口供,盡是脫離現實而又發生了的事實,警方後來好像把案件當作精神病患者傷人事件處理,之後就不了了之。



這次事件後,使一向對鬼神不加忌諱的林Sir對之完全改觀。 校長胸部受了一點撞擊,休養了一個月後便康復出院,可以繼續工作。
而黃小玲,醫生說她腦部曾受過不可彌補的創傷,智力現今只如一個一歲小孩般,永不能複原,並且需要長期受人照顧。 其家人聞言後傷心不已。
看著黃小玲的家人如此難過,縱使他們明白這是一場意外,但一個芳華正值的少女就此斷送一生,林Sir仍感到疚歉萬分,一生留下永不磨滅的陰影。
事後林Sir向校方請辭,之後不知去向。 有人說他改名換姓,致力投身於協助弱智人士的社會工作。 而校方其後把該課室永久封閉,六乙班改為浮動班別。
所以,若有人遇上類似的空置座位,請千萬不要因好奇而嘗試坐下,否則後果自負了。

2011年5月1日 星期日

救命?

考上河中不知是福是禍,從走進校園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平平淡淡的混過了高一,由於我的無所事事,也沒什麼作為,被下放到差班度鍍金,故事也由此開始!


我住的宿舍有十個同學,每個人都有自己狂張的個性,臭味相投似的,我們玩得很好,特別是晚上12點後,睡也睡不著,常聊到三四點,這天不覺聊到了鬼故事。 正當我認為自己講的故事把他們嚇個半死時,鋪下的野獸叫道:“對了,以前我們宿舍後的小河有個女生死在那,以後每到半夜一點就聽到她的哭聲。”終於來了,我也聽過,全身毛骨一竦,大叫:“別他媽的吹了,都什麼年代了,還迷信。”心理卻希望野獸別再說下去。 哪知野獸不服:“不信你去聽呀!”
“去就去,誰怕誰呀!”我打叫,面子問題呀。


我忙下床,剛打開後門,一陣冷風就吹來,怎麼搞的,早上還熱死人了,沒想那麼多,我一面往下看一邊聽,沒什麼呀,“該死的野獸,騙人呀,鬼聲都沒有。”
“再等一下,會有的。”野獸自信好像他聽過一樣,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他在陰笑。 沒辦法,我又回去聽,這時,不知什麼時候已有了許多霧,慢慢的飄呀飄。 咦,那是什麼? 霧裡隱約有什麼東西舞來舞去的,像是一個女生的影子,我心裡一驚,兩個拳頭握緊。 此時真想馬上鑽進被窩裡頭,但又不能被他們看衰呀! 看,有什麼大不了的。


“嗚嗚嗚……”就在我想的時候,耳裡聽到了聲音。 “不會吧,真的呀!”我又怕又驚,只見那女影飄呀飄,很快來到了小河壩上,坐在上面,不住的抽噎。 忽然,她抬頭向上看了上來,“啊!”我小聲的叫了,“沒什麼呀。”我推說著回來了,在我上床時又看到野獸那眼光,他什麼也沒說。 我躺在床上,想著,怎麼回事呀?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晚上,起來上廁所,忍不住又望下看了,又是那女的,她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好像要我幫什麼似的,我停在那看了很久,耳邊不時有那淒慘的哭聲,為什麼? 為什麼我看到了她,到底是為什麼呀? 以後我都忍不住起來看她,野獸也像是鬼魂一樣對我笑,什麼也不說。 我發誓要找原因。
  

以後每天我都向學校的老師同學問,知不知道那條小河死過人,零零散散的,我知道了大概,好像是被人姦殺的,死得很慘,現在還沒​​找到兇手。 不知不覺,高三了,我也越來越要瘋了,我忍不住叫野獸問了他是怎麼回事,在我的威逼之下,野獸哭著告訴了我,原來那人是他的一個很好的朋友,她出事時,他看到了,但那時被那些人捉住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野獸再也說不下去了,他一直沒對任何人說。 我知道了,他是想叫我幫他,我老哥在公安局,那女的好像知道似的,看著我就為這,我不知怎麼樣。


後來,每晚,我仍然是去看她,只是我不知怎麼辦。 很快,高考完了,我也離開了那學校,我幾乎是逃著離開的,因為最後那晚,我看到那女的眼裡充滿了怨恨,不知是我沒幫她還是恨世間不公,野獸沒說什麼,送我上了去大學的車,他沒有考上,不知是想留下來陪那女,還是真的考不上。
  

來到了大學一直到現在,我不知為什麼,心裡老不安,為什麼? 或許他和她真的需要我去幫,我選擇了學醫,我想我會回去的,這個迷我會揭的,相信我,野獸,小河後的她!

密林中的彩帶

“媽的,這麼大的林子,連隻鳥兒、野兔的影子都沒有!”
盧旺嘴裡咒罵著,煩躁地用獵槍拔開擋路的樹枝。 在前面領路的獵犬大吉回過頭來看看主人,像是對主人的話有同感。
“大吉,別走了,在這裡歇歇吧!”盧旺走到一棵大樹下,招呼愛犬停下來。
大吉輕吠一聲,馴服地走到主人腳下伏下,還豎起尾巴不停地搖動。
盧旺把獵槍倚在身邊,從衣兜里取出一支香煙點燃,悠然地吸了兩口,想到早上剛發現這座又大又密的林子時,滿心歡喜,滿以為這趟必定是滿載而歸,誰知白轉了大半天,卻一無所得,心中不禁煩惱起來。


正伏在地上的休息的大吉突然警覺地伸直脖子,豎起雙耳向左前方注視。 不遠處一棵大樹後,一頭白狼悄悄地探出半個頭來,向這邊窺視。
“汪汪!”大吉猛地躥起來,箭一般向樹後撲去。 盧旺也迅即抓緊獵槍跳起,緊跟在大吉身後。
那白狼十分狡猾,在密林中左穿右繞,盧旺跟得頭昏眼花,根本無法瞄準射擊,但依然與大吉窮追不捨。
追到一處稍為空曠的地方,白狼忽然失去了踪跡。 盧旺大失所望,只得與大吉停了下來。
這時候已接近黃昏,密林中十分昏暗。 盧旺正打算坐下歇息一會,卻意外地發現地上躺著一支遺棄的獵槍,遂彎身撿起來察看。 這獵槍不知什麼時候被遺棄的,槍管等金屬部位已生滿了鐵鏽,但看來有些零件倒還是可以用的。
正仔細看那獵槍,忽然大吉連連後退幾步,昂著頭神經質地狂吠起來,神態彷彿有些驚慌。


盧旺抬起頭一看,眼前是一棵歪脖子大樹,頭頂的橫頂上繫著一根七色的彩帶。 這時一陣陰涼的風吹來,樹上的彩帶輕輕地飄蕩著,在昏暗的林子裡劃出一道道眩目的七彩光華,盪人心魄。
“真好看!這是什麼布做的?”盧旺失聲驚嘆,他放下獵槍,不再理會大吉的吠叫,抬高手把彩帶解了下來,放近眼前細細觀看。
那布料解手柔軟滑膩,色彩絢麗悅目,在光線下彷彿還會流動。 雖然在林中暴露日久,卻一點不顯得陳舊。 盧旺哪曾見過如此神奇的布料! 看得神迷目眩,久久不忍釋手。


大吉依然在狂吠不休。 盧旺驚醒過來,看看手錶已將近下午六點,估計今天再不會有什麼收穫了,向大吉叱聲:“別叫了!天快黑了,回家去吧!”收拾好那根彩和獵槍,循著原路出林。
回到村子時已是暮色蒼茫。 妻子玉芬聽到狗吠聲忙從屋裡迎出來,擔心地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擔心死我了!怎麼,今天沒東西打?”
盧旺邊進屋邊搖頭說:“沒有,連隻鳥兒也沒有。”
大吉看看盧旺又看看女主人,又大聲吠了起來,顯得焦急而又緊張。 玉芬蹲下去摸摸它的頭,說:“大吉,很餓了是吧!別急,等一下就餵你。”
盧旺接口說:“大吉今天不知怎麼了,總是無緣無故地大聲亂吠,大概真是餓壞了,你趕快喂喂它吧!”他放好獵槍,又對妻子說:“你不用等我吃飯,我先到智輝家走一趟。”
“什麼事這樣急?吃了飯再去吧!”
“不了,我很快就回來的。”


智輝是盧旺自幼玩大的好友,如今在縣城里當裁縫,這幾天正巧回到村里。
燈下,智輝輕輕摩挲著那根彩帶,驚嘆不已。 又取來一面放大鏡湊近彩帶仔細研究了半天,這才抬起頭說:“這麼神奇的布料我
也還是第一次看見,我懷疑它就是傳說中清朝時的'七色錦'。”
“不過,”智輝又翻翻手中的彩帶,“'七色錦'的製法是早就失傳了的,成品也極少流傳下來。我只是偶然聽到縣城裡的老裁縫說過,以及在古籍中看過記載。”
盧旺聽得大感興趣,問:“那麼它究竟是不是'七色錦'呢?”
“我現在還不敢肯定。這樣好嗎,你先把這彩帶留在我這裡,等我今夜詳細查閱古書後再告訴你。”
盧旺點點頭,告辭回家了。



翌日,盧旺草草吃完早飯,正打算到智家探問結果,忽見在外面餵雞的妻子滿面迷惑的神情走進來,說:“聽說智輝得了重病……”
盧旺愕然:“怎麼可能?我昨晚和他說話時還是好好的,怎會一下子就病了!我過去看看他!”說完匆匆出門而去。
智輝果然病了。 盧旺來看他的時候,他正頹然臥在床上,面色臘黃,眼光暗淡,毫無神采,看樣子病得不輕。
他看到盧旺,嘴皮動了動,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費勁地抬起手來,指指旁邊方桌上的彩帶。
盧旺心頭一陣內疚:他肯定是因為昨天夜裡查詢有關“七色錦”的古書熬了夜,加上思慮過度才犯了病的----都怪自己不好,弄了這麼根彩帶來,害了人家智輝!


他俯低身子輕聲問:“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看醫生了嗎?我幫你叫村里的陳大夫來。”
陳大夫很快來了。 把了半天脈,又向病人家屬詢問了好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含糊地說病人血氣本虛弱,因熬夜引致虛火上升云云。 隨後開了幾劑補中益氣、清心降火的中草藥,囑咐家屬幾句就離去了。
盧旺心懷內疚,自薦到縣城藥店去抓藥,回來又幫忙熬藥,侍候病人,直折騰到晚飯時候才回家,臨走時順便取回了那根彩帶。
回到家中,玉芬叫他吃飯也不願吃了,徑直走進房中,在一張藤椅上獨坐。
他取出那根七色彩帶,一邊輕輕撫摸一邊回想今天的事,越想越是納悶,連天黑了也不願起身去開燈。
後來玉芬幾次走進來關切地探問他,他都不大愛答理。 玉芬一賭氣,也不再理他,獨自上床​​睡了。
盧旺坐在藤椅上也逐漸昏昏沉沉地入睡。


朦朧中,他發覺手中那根彩帶忽然變成了一條色彩斑讕的大毒蛇,粗如人臂的蛇身又滑又粘,發出一般令人作嘔的惡臭。 那蛇吐著腥臭的信子,緩緩地游上他的肩頭,一圈圈繞在他的脖子上,突然用力地勒緊了身子!
盧旺大驚,忙伸手去想拉開它,但毒蛇越勒越緊,他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幾乎要窒息了,大急之下便從夢中驚醒過來,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刮起了陣陣陰冷的風,一扇沒有關牢的玻璃窗“砰”的一聲巨響,被重重地摔得粉碎。 床上熟睡的玉芬這時也被驚醒過來。


“汪汪!”在外面看守大門的大吉驀然狂吠起來,吠聲中透著極大的恐懼,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盧旺站起來,正欲開門察看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大吉又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嗥,猶如野獸在瀕臨死亡時絕望的嗥叫。 盧旺心頭一震,急忙抓起獵槍打開門衝出去。
暗淡的星光下,大吉被活生生撕成兩截,五臟六腑散落滿地都是,死狀詭秘可怖,慘不忍睹。
盧旺渾身顫抖,背上的冷汗又不斷湧出來。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尖叫:“啊----”盧旺猛地回頭,原來玉芬目睹大吉的慘狀,嚇得昏死過去。


盧旺急忙過去扶起妻子:“玉芬,你怎麼了,你醒醒……”過了好一會兒,玉芬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盧旺大喜:“玉芬你沒事了?你……”
玉芬眼神呆滯地看看盧旺,忽地“啊”一聲又尖叫起來:“大吉死了,大吉死得好恐怖啊!”
盧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慰說:“別怕,沒事的!等下我把它的屍體埋了,很快就沒事的。”
玉芬瞪著驚恐的眼睛,顫抖著縮成一團,不斷地搖頭:“你不要過來,我不是大吉,你不要殺我……”
盧旺看著難受極了,不由得流下了眼淚,卻見玉芬忽又“嘻嘻”地傻笑起來:“你看,大吉在向我搖尾巴呢……它在叫我過去和它做伴兒… …嘻嘻!”
看看大吉血肉模糊的屍體,又看看神智失常的妻子,盧旺霎時間感到悲憤莫名,他雙手緊抓獵槍,倏地站起來向四周怒吼:“是誰?是什麼東西?有種就給我出來,我盧旺是不會怕你的---”
悲憤的吼聲在黑暗中四下迴響,更添了幾分恐怖。
“哇----”


不知哪家鄰居的小孩被嚇得哭起來,但哭聲很快就變得微弱,顯然是被大人摀住了嘴巴。 膽小怕事的村民們早被外面的陣陣陰風與種種怪聲嚇破了膽,沒有一人敢出來察看究竟。
玉芬忽然抬起頭來盯著盧旺,眼神中透著一股邪氣,突然猛地撲上來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盧旺大驚,慌忙用力掙扎開:“玉芬你幹什麼?你千萬不要嚇我!”
玉芬木無表情地伸直雙手向他一步步逼近,口中發出淒厲可怖的叫聲:“還我的彩帶來……還我的彩帶來……”伴著呼呼的陰風,令人毛骨悚然。


彩帶! 這不祥的彩帶! 盧旺心頭一陣刺痛,他從褲兜里掏出彩帶向前一揚:“好,我還給你!你不要害玉芬,你放過她吧!”
玉芬一看見彩帶,立即閉上了雙眼,緩緩地癱軟在地上。
陣陣陰風一下子也消失了。
“玉芬!”盧旺急忙扶起玉芬。 他看看手中的彩帶,忽然狠狠地摔在地上,跟著長嘆一聲,無力地坐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鄰居們聚在一塊兒,遠遠地向盧旺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昨夜盧旺家鬧鬼呢!陰風陣陣的,好不嚇人哪!”
“他家的狗像瘋了似的不停亂吠,他兩夫妻也時哭時笑地叫喊,好像真的瘋了!”
“一定是盧旺在外面惹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回來,昨夜在作怪哩!”
“對,對!他兩夫妻一定是撞邪了!”
“……”
“吱”的一聲,緊閉的大門打開了,盧旺手提獵槍走了出來。 鄰居們像見鬼似的“轟”地躲得遠遠,還不時探頭過來向這邊張望。


盧旺陰沉著臉,低著頭不吭一聲,反手帶上門後,獨自一人徑直向村口出發。
他又來到發現七色彩帶的那座林子。 林木依舊青翠,只是他的心情,再不像往日那麼輕鬆和悠閒了。 林子又密又大,身邊再沒有大吉陪著認路,他只有憑著記憶尋找那天入林的路徑。
轉了大半天,總算找到了那棵歪脖子大樹。 他仔細地向周圍掃視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現象,便掏出彩帶搭在樹枝上,將彩帶兩端照原來樣子打了個結。
他退後兩步,望著這根接二連三給自己帶來不幸的七色彩帶,心頭百感感慨。


正打算離去,林子裡驀然陰暗下來,四周又刮起呼呼的陰風,那情形就如昨夜一樣。
盧旺心裡“格登”了一下,雙手緊緊抓住獵槍。 後頸突然冷嗖嗖地不斷灌入冷風,彷彿有人站在他身後向他脖子吹氣,他霍然轉身一看,頓時嚇得大驚失色。
只見眼前站立著一個時隱時現的人影,臉色慘白,一雙眼珠子像金魚眼一樣凸了出來,舌頭也從口中伸出來,長長地垂在外面,樣子極其恐怖。
盧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一直升到上心頭,手足發軟,幾乎連獵槍也抓不牢。 他不假思索,手指迅速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灼熱的鐵砂帶著火光穿過那人影的身體,射在後面的大樹樹幹上,冒出一縷縷青煙。
那“人”卻絲毫無損,依然一聲不吭地站在盧旺面前,雙眼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


盧旺一咬牙,大吼一聲:“我和你拼了!”舉起獵槍不要命地向那人影撲去,那知卻撲了個空。 回頭一看,那人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他的身後了。
盧旺急紅了眼,又一次次不顧一切地猛撲,想與那怪影拼命,但一次次都撲空。 怪影總是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他開始感到絕望,只想盡快逃離這不祥之地,但怪影又攔在他面前,死魚般的眼珠定定地盯著他的雙眼。
“去吧,去吧……拋下你的獵槍,把你的頭套進彩帶裡……去吧,去吧……”怪影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沙啞,就像老鼠磨牙的聲音,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盧旺的雙眼漸漸失去神采,變得空洞呆滯。 他順從地拋下獵槍,慢慢走到歪脖子樹下,雙手抓住彩帶用力把自己吊起來,跟著把頭套進彩帶裡,然後雙手一放,堅韌的彩帶頓時勒緊了他的脖子。
怪影看著盧旺雙手亂揮、雙腳亂踢,痛苦的掙扎著,它慘白的臉上似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去吧,去吧……你做了我的替身,我就可以投胎輪迴了……去吧,去吧……”
盧旺終於不再掙扎,亂揮亂舞的手足停了下來,面色紫黑,眼珠暴凸,一根舌頭長長地伸出來,心臟早已停止了跳動。
屍體懸在大樹上不停地晃蕩。
“嗬嗬……嗬嗬……”怪影喉嚨間發出一種像是發笑又像是喘氣的怪聲,身影隨著陰風漸漸隱沒。


幾頭白狼像是早就窺伺在旁,這時一窩蜂地從角落裡跑出來。 兩頭體形高大的白狼老練地張開利齒,咬住盧旺屍體的兩腳左右拉扯,屍體“啪”一聲掉了下來。
眾白狼歡快地嗥叫一聲,咬著屍體的四肢一溜煙地向密林深處拖去,身後帶起一股煙塵,久久不能平息。
林子裡慢慢地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一陣陰涼的風吹來,歪脖子大樹上的彩帶隨風輕輕飄蕩,在陰暗的林子裡劃出一道道眩目的七彩光華,盪人心魄。
樹下,斜斜躺著一支被遺棄的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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